也许是几盏碧螺春的缘故,夜至阑干仍无法入梦。偏偏此刻,眼睛已经泛起
些许生涩,可脑子却是清醒得很。
耳边的丝竹铮铮不但没有起到期望中的催眠作用,反倒是引得我用清晰的思
绪去细细品位其中韵味了,高山流水,平湖秋月,良辰美景岂是虚设?皆如电影
片段般呈于脑海,浮至眼前了。
罢,罢,罢!何苦非要硬逼着自己呢?睡眠于此刻已经不是充要条件了,倒
不如痛快地失眠一次,坦然享受一番静夜的馈赠也未尝不可啊。正所谓「塞翁失
马,焉知非福」?
索性由着自己,坐去了阳台。关掉电视音乐,人间的丝竹又怎比得了此际的
天籁?
抬头仰望,本是期许会有繁星满天入眼,却实在觅不得半点璀璨。而月亮,
因视角被对面的楼顶挡住的缘故,也只可见其氤氲的光环罢了。这样的苍穹越发
显得空空旷旷了,可是你仔细看来却不见其单调,虽是子夜时分了,城市仍和我
一样毫无睡意,你看那些路灯都还睁大着眼呢。因其颜色的不同,天空便被映得
斑斓了,顺着视线看过去,从东至西,夜幕由靛青渐成暗蓝,再成土黄,直至淡
粉。而这其中的渐变色是我无法用语言表述的,想来就是顶级的绘画大师也未必
能调得出这样瑰丽的色彩吧。谁又能比得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?
这样的没有星不见月的夜空,辽远开阔,不也正好是给自己的眼自己的心留
了白么?这样想来,便欣然成悦了。
慢慢地起风了,夜气是微凉的,有了风便愈显凉意了,尤讨喜的是,这一袭
凉风成全了发丝的自由,翩翩翻飞于耳际,而此刻昆虫的鸣叫和着轻风的呓语同
样也成全了耳朵的寂寞。
低头看楼下,几辆汽车静静地泊在楼与楼之间,全然没了白昼里的喧嚣。远
远地,有个影子随灯光延伸过来,渐行渐长,从路人的身后移至身前,观其步态
透出疲惫之意,应是刚刚夜班归来吧。
入夜不寐者的原因该是林林总总,不一而同的。而今夜,于我,虽然被窃去
了睡眠,却成全了眼睛,耳朵乃至心灵的热望。这样的静夜,这样的思绪却是更
也无法窃走的。
夜凉如水风微微,酸涩的眼睛,浅浅的哈欠提醒我许是好心的雅贼又将我的
睡眠完壁归赵了……
[ 本帖最后由 zpfsddh 于 2011-10-7 02:58 编辑 ]